>>女仵作驾到小说全文阅读<<
嘉靖十七年,浙江余杭县。
正值初春时节,天气还有些凉飕飕的。但这点微小的凉意并不能妨碍人们出门踏春赏景的好兴致,更何况还是风景宜人的苏杭。前人有云:“此景天下应无,东南形胜,伟观真奇绝。”初春时日虽道不上“奇绝”二字,但小小余杭县便能有如此热闹非凡的情形,也算得上是“天下应无”了。
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与络绎不绝的来往行人交错而行,人声鼎沸的街道与某处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今日的余杭县衙异常冷清,但县衙冷清是好事。竹秉诚身为一方父母官,最大心愿便是那鸣冤鼓永不被击响。难得偷得半日清闲,他便将那把快要落满灰尘的躺椅搬到了衙门里的空地上,好好儿地享受享受初春的阳光。太阳晒在他的身上,总算是暖和了一把他那身骨头。
竹县令可不容易啊。他早年丧妻,而后便再无续弦,虽悲痛万分,所幸妻子为他留下了一个小女儿。一个鳏夫,拉扯大一个女娃可不容易,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——
“爹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呼唤生生把竹秉诚的思绪拉了回来。他睁开眼睛,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女儿。
“爹!你看,我又有发现了!”只见面前的人一身白卦裹得严严实实,头戴一顶棉质小白帽,戴着白色厚手套的手上还拿着一副口罩,浑身上下白成一片,令人不由得多打量此人几眼。
只见她身材娇小,生得中人之姿,一双杏眼中却透着光亮,平添了几分古灵精怪的味道,皮肤却惨白惨白的,仿若大病初愈,与她身上的衣服不遑多让。全身上下唯一一点带有生命气息的,大概只剩那张小巧且红润的嘴唇了。
“爹,”女子兴致勃勃地冲竹秉诚笑道,“我刚刚在后院实验过了。生前伤和死后伤的确大不相同。生前受伤,创口明显,出血量大,受伤处会形成凝血块并且局部结出血痂;而死后伤截然相反!如此一来,再遇到什么刑狱案件便……”
她正说得起劲,竹秉诚却长叹一口气打断了她,“亭儿啊。”
“呃,爹?”被自己爹爹打断的竹亭终于止住了脸上的兴奋之色,面露尴尬。
“你又拿什么东西实验了?”
“呃……”竹亭的眼神开始上下飘忽不定,“就,借了王大婶家两头猪……”
竹秉诚觉得自己一口气要上不来了。
“你!你这不肖女啊!这年都过了多久了,你怎么还跟这些畜生过不去啊?啊?!”竹秉诚颤颤巍巍地指着竹亭的脑袋,恨不得戳在她的脑门上,“你数数,你这俩月都‘借’了多少头猪了?!哪次不是我派人把钱给人家送过去才了事?你爹我虽是朝廷命官,可一个月俸禄还不够你糟蹋几头猪,这话说出去只怕外头人要笑死你爹我了!”
竹秉诚的训斥可谓是字字诛心,竹亭听得是心惊肉跳,但就算如此,她也还是弱弱地辩解道:“可是……爹,有些事情必须要眼见为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