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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稀客啊。”沈重第二次见今襄。
“看来你的待遇提高了不少。”
自阿古达木继任,沈重也提升了待遇,虽然还是地牢,至少有光,偶尔还能晒晒太阳。
“说来还是要感谢你,沾了你的光。”他自嘲一句。
“我在虎营内见到了周比... ...”将月钩一事的真相告诉沈重,他的反应并没有很大,只沉默地听着。
“需要本王做什么?”
“跟阿古达木谈判。”
“有你在,哪里还轮得到本王?”
“我不过是一介妇人,尊位不及荣王。”
沈重不愿意出面谈判,他战败于阿古达木,被挑断脚筋囚禁于地窖,又在王庭上受那般羞辱。外界皆知,荣王于月钩战亡,若是此时出面谈判,这不就证实了其苟且偷生?
杀人诛心,阿古达木这招不可谓不狠。
“你是来当说客的。”沈重点破。
“不是。”今襄否认,“时局利弊,您看得比我更清楚。”
沈故坚守北境十二年,如今才短短三年便失了大半,沈重在北境三年能不清楚?国土丧失,将士战亡,子民惨死,他能无丝毫悲愤?
一朝天子一朝臣,即便他就藩,远离朝堂,可安京的那几位仍然忌惮他,想除掉他,眼前多好的机会,不过就是付出的代价大一些。打仗嘛,一来一回,反正波及不到安京,尸位素餐者可不在乎。
“您安居于此,想必外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。”
“章将军战亡,因他想把卓力格图和岱森达日的头颅挂在边城城墙上,庆幸他做到了。”
“齐老将军亦战亡,因援军迟迟不到,他誓死不退,坚守一城百姓,可惜他失败了。”
“蒙瓦各营来了几批战俘,说是投降的历军,不过我看着那一个个面黄肌瘦,小至七八岁稚童,老至耄耋之妇,谁晓得呢?他们说是就是吧。”
“打仗嘛,生死很正常。死了的那些是他们运气不好,至于其他,能活着就不错了,哪里还有资格计较是生在自己的国土上,还是死蒙瓦的军营里?是为奴为婢当阶下囚,还是当任人宰割毫无尊严的两脚牲畜?想必降了历朝的蒙瓦军也是同样的待遇,您说是吧?”
“月钩一役虽全军覆没,但好歹间接救了齐老将军,抵御了蒙瓦的进攻,守住了边城。荣王的战死是荣耀,不仅消除了景熙帝对您的猜忌,更会善待您的家眷,赏封更高的尊荣。对了,听说,阿凝的两个儿子,为秉承外祖父和父亲的遗志,也随军上战场了。啧,真是有志气,是响当当的好儿郎,但愿他们能运气好一些。”
谏言者历来都是以史为鉴,据以力争,什么以天下为公,什么大公无私,一堆堆的大道理。可今襄这波反向输出,句句为荣王设身处地,却又字字诛心。
沈重听得脸色青黑,只觉得双脚跟阵阵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