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以柔暗自叹了一口气,退后站定,昂起头颅道:“相识已有六载,当初你练功不得要领,是我求得府上顶有名的武师教习你;你在军中受气不得提拔,是我日日陪你、开解你,甚至找我爹爹帮忙……你千不该万不该玩弄我的感情,你既有心上人,又何必撩拨我?顾京昀,你要我如何不恨你!这笔帐我会牢牢记住的,你最好祈祷你们顾家祖宗保佑你。”
“滚吧,不要再来碍我的眼睛。”章以柔盯着顾京昀冷冷说完。
只见他脸色几番变幻,终究是无法再继续虚情假意,只是狠狠瞥了章以柔一眼,走了。
章以柔缓缓松开捏得死紧的手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有血缓缓从那月牙形状的伤痕中渗出。
她正想松一口气,却不想近处传来了衣物摩擦声,一个人影慢慢从竹林后缓步走出。
章以柔忙转过身,不想这副狼狈样被看了去,方才那匆匆一瞥已经足够辨认出来人是谁。
她只自顾低着头,尽力去忽视身后传来的一声比一声清晰的脚步声,和那有如实质的目光。
她紧咬下唇,还来不及收拾心情就羞愤道,真是什么不堪的场面都被他撞上!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啊!啊啊啊啊!
突然,手心里被放了一块帕子,独属温之言低沉的声音缓缓道:“无意偷听,绝不向外多说,你放心。擦擦吧。”
随即一阵香气拂过,酒香混着冷梅香,按理说喝酒后身上沾染的酒气最是难闻,却偏偏将冷梅烘托出了腻人的香味,很是醉人。
等声音远了,章以柔才抬头盯着那个走远的红色身影,暗自捏紧了手心的手帕。
等到章以柔整理好心情回到屋里,映采已经不跪在地上了,屋里只有三人,温之言正坐在桌旁吃着点心。
见她进屋,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,不经意地开口道:“宴席多半结束了,太晚了,过来吃点夜宵,喝点粥,暖暖身子。”
章以柔愣了一愣,只见袅袅和一个小厮站在一旁,朝她一脸偷笑的模样。章以柔无奈,只好过去坐下。
热粥缓缓滑过食道进入胃里,好似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起来了。
章以柔不由边喝便偷偷瞧对面的人。
她心想,也不知这温之言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,刚才被他撞破那档子破事也没见他有什么说辞,实在是心里没底。
她这还没想出个结果来,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思考,“娘子为何要偷看我?”
“噗,咳,咳咳……”章以柔被温之言的话吓的呛住了,咳个不停。
袅袅忙端茶水给章以柔,嘴上说着,姑娘小心,姑娘小心,脸上却是笑的不行的样子。
章以柔一看,这袅袅和那小厮都在憋笑!她还要不要脸了!
她斜瞪了袅袅一眼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“咳咳,嗯?你说什么?我没听清。”
她都要被温之言的话吓死了,哪还敢回,只能是当个鹌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