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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曹头,点不点火?”赵新功一如既往的多话,扯着嗓子喊道。
“点个鬼,辽水百尺宽,没桥怎么涉渡,扬旗击鼓!不能堕了我唐家威风!”曹业成临阵倒是有些镇定,辽水虽不如江水、河水宽广,但河面也有数百尺宽,浪头一波接着一波,不是轻轻松松能够渡过的。
“喏!”
曹业成一声令下,数面战鼓一同擂动,声若惊雷,隐隐盖住辽水的波涛声,即便在河对岸,也能清楚的听到震耳欲聋的鼓声。
戍堡去河二百步,河水又宽百步,即便是伏远弩的弩箭射来,也早已失了力道,难穿铁铠。
想要对戍堡造成有效的打击,除了八牛弩就只能选择抛石机了,不过面对坚石层层垒起的戍堡,有几分效果便见仁见智了。
自从去岁开始,辽东的局势越来越紧张,高句丽的游骑隔三差五的在辽水边游荡,大唐营州的斥候也趁夜用皮筏浮渡辽水。
单单是曹业成眼皮底下便经过了不下五十人,但成功回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。
最前线的战士最能嗅到战争的气味,尤其是曹业成回营州运粮运械时,看到冬日还在不断扩建的道路,让他更加肯定了战争的到来。
宽阔百余步的道路,不惜工本的垫木夯土,为的是保证运送粮草军械的车马不会陷在路上。
唐军在塞外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一向是糟糕的后勤补给,不论是因粮于敌还是千里转运,将士总归饿过几天肚子,也经常穿着漏风的战袍。
每次出征,因为军粮不济而被悬首营门的押粮官不下十人,有的是当真无能误事,有的却是倒霉,碰上了天灾。
塞外连下几天大学太正常不过了,茫茫无际的草原、雪原上迷路也是经常发生的事。
故而,只要有条件,前往战场的道路,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修建,只求万无一失。
“好端端的,几千骑跑到辽水边做什么?”曹业成紧皱着眉头,推测起河对岸骑兵的目的。
“唐人且听:尔细作首级尽在此,即渡辽水来,便渡辽水归!”
“抛!”
曹业成瞪大眼睛看向河对面,只见数百个黑点朝着辽水抛去,他已经猜出来那些黑点是什么了。
那些都是前去高句丽刺探军情、绘制山川地图的斥候,被抓住后砍下的首级。
“高丽贼!!!”曹业成目瞪欲裂须发皆张怒喝道,握着长矛的右手不住地颤抖,三下两下,登上塔楼把弩手推开,操动八牛弩朝对面射去。
数尺长的弩箭跨过辽水,朝着密集的骑兵阵中射去。
呼哨一声,骑兵迅速散开,一人高的弩箭扎进冻的结结实实的土层里,尾端不住地颤动。
“记,贞观十七年除夕,高句丽三千骑抛我斥候首级入辽水。”曹业成咬着牙说道,这不是他的小本本,而是要报送州司的军情。
“喏。”
向东千里,辽东腹地,流亡在高句丽的隋代军卒们含泪看向西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