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栀诧异往前。
江燃飞快下楼,校服脱下来搭在肩膀,裤腿拉高,褶皱的布料松垮堆在小腿,踝骨分明,能看到青蓝的血管。
他一般不这么穿。
除非去打架。
“江燃。”
白栀伸手拉他。
他挥开她的手,两步下楼,从地上拎起季浩然衣领,明明矮一头,气势却十分凶猛,叫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江燃……你疯了!凭什么踢我!”
“凭你动我的东西。”
“白栀不是你的玩物,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!你是大少爷,整个江市没人敢惹,但我还是要说,你已经拥有一切了就不能放过白栀……因为你……她被欺负成什么样了,心里没数吗?”
江燃举起季浩然,猛地砸到收缩在一起的铁栅栏。
拳头挥过,本该狠狠砸到季浩然脸上,结果却因为白栀的拉扯,落到铁栅栏。
他的手流出血来,鲜红的。
血液滴滴答答,像他的心在一点点碎掉。
白栀清冽动人的声音响起,向他,替别的男人求情,“不要啊,江燃,季浩然是好人,你误会了。”
“误会吗?”
江燃收起拳头,辨不清表情,白栀这才看到他流血了。
女孩脸色骤白,心脏疼得缩到一起,嗓子像是被人狠狠扼住。
“他是好人,我就是混账,对吗?”
他没看她一眼,径直往外走去,头也不回。
白栀晃了晃,毫不犹豫追上去,季浩然的声音和上课铃声同时响起,叮铃铃——叮铃铃——世界变得冰冷尖锐。
就连颜色也逐渐褪去,变成苍凉无助的灰白。
“白栀你去哪!”
季浩然坐起来喊道。
江燃翻出围墙,跑过铁桥,拐进小巷。
白栀也翻墙,但是她真的不擅长,上去了,下不来,坐在墙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,一咬牙,奋不顾身跳下去,不出意外,脚扭了,脚踝迅速肿起来,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。
“江燃……江燃……”
白栀忍着剧痛站起,扶着墙踉跄走去。
少年骑着机车从小巷拐出,银灰色头盔罩住了他的脸,看不到丝毫表情。
她以为他肯定会心疼,她以为他会停下,但是他只是骑着车,一扭手柄,在轰鸣的油门声中变成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点。
白栀喘着粗气坐到地上。
不是放学的点,四周的铺子静悄悄的,没有人站出来招揽生意,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她,帮助她。
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。
喘不上气。
脚上的疼痛都是其次,心里的痛几乎杀死她。
江燃,江燃。
江燃……
远去的轰鸣又回来了。
昂贵少见的进口机车在桥头停下,少年脱掉头盔随手挂到把柄,伸腿踢了踢她的鞋。白栀一把抓住他的腿,力气之大,细软的手指也陷入单薄的肌肉。
“在这等死?”
江燃笑起来,却没有丝毫笑的意思,像一柄冷到极致的刀,亮出无情的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