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皇子奉旨前来与镇北王爱女魏淼成婚。”
廖熊胆接过圣旨,不曾下跪,目空一切,轻哼一声:
“皇子一路奔波,随本将来吧,快马加鞭也还需两日的路程。”
然而陈斯年却没有动,摇头道:
“廖将军可否先找大夫,医治与我随行的伤兵?”
“嗯?”
廖熊胆转头,微微诧异,双眼重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遍。
甲胄破损,血迹干涸。
确实是有经过死斗。
一个被人传成废物的皇子,带着一群伤残,能横穿燕冀到此,绝非等闲之辈!
而且,他确认安全后的第一反应,可不是想着自己,而是让手下的士卒性命得到保障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廖熊胆是个粗人,但胆大心细,实打实的行伍出身。
所以这第一面,他对陈斯年的印象不错。
“皇子大可放心。”
“我幽辽省,百姓性命第一,其次是士卒,最后才是我们的镇北王!”
廖熊胆拍着胸脯,自豪地说完,立刻叫来随行军医,对老兵们进行医治。
金维庭身体中的弩箭,也无需再担心。
陈斯年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伤残终于被安顿,他这才放松下来。
可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,整个人险些垮掉。
他眼前一黑,就要从马上摔下。
这一路,连续三日,陈斯年都不曾合眼。
没背景背靠山的皇子就是如此,只能以命搏命,不敢懈怠。
“六皇子!”
“将军!”
老兵们不顾医师的劝阻,一股脑地涌上前拖住他。
刚取出半支弩箭,伤口都不曾缝合的金维庭更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前,呼唤着。
廖熊胆看着这一幕,心中无比复杂。
看来义父派他来观察这傻子老六是对的。
此子不可小觑!
短短三日就能将这些老兵油子纳入麾下,天生的帅才。
……
陈斯年睁开惺忪的睡眼,映入视线的雕梁画栋,古朴奢华的装饰让他愣了几息。
身边传来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:
“六皇子,你醒了?”
“放心,你的身子没有大碍,只是舟车劳顿,缺少歇息。”
打眼瞧去,一位窈窕纤细,身着淡蓝长裙,面容姣好却没有一点表情的侍女站在床榻旁。
“奴婢名冬荷,从今起便侍候皇子的起居住行。”
“此地为镇北王府客房。”
陈斯年瞧着这位三无少女,揉了揉太阳穴后问道:
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两日。”
才一天?没多久。
陈斯年点点头,起身在少女冬荷的服侍下穿衣,继续问道:
“婚礼何时举办?”
“在此之前,我得先去见镇北王吧?”
冬荷秉持着非必要不说话的原则,语句基本都格外简单:
“是的。”
“王爷吩咐过,皇子醒来若无事就请去书房。”
陈斯年伸了伸臂膀,深吸一口气,内心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。
那毕竟是大虞唯一的异姓王,功高盖主的魏山河,未来的老丈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