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大夏的国都,天下最繁荣的那座城,霍长辰面上也浮现出憧憬之色,“不知现在的我,能有几分昔日凝侯的风采,那可是闻名天下的战神啊!”
顾七正想端起药碗,听到凝侯二字,手顿了顿,没了喝药的兴致,不咸不淡的提醒道:“他早已封王,如此称呼怕是不妥当。”
“军师你想太多啦!”霍长辰大笑,“凝侯以军功起身,心胸气度天下闻名,又怎会拘小节?”
霍长辰提起了玉宵衣,便止不住话了,对玉宵衣的景仰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。
顾七听的气闷,早些年头,有人这样让她不畅快,她早就一鞭子甩上去.可是现在,她鞭子甩不动了,也没法走了,更是不想对任何人表现出对玉宵衣别样的情绪。
“你怎么能走呢?霍长辰,你不敢和我拼酒了吗?”营帐之外,醉醺醺的大嗓门远远传来,顾七趁机抬起手,止住了霍长辰的话。
“去吧!我该喝药睡下了。”
霍长辰走到营帐门口,忽然转过了身。
女子端坐于桌后,她曾经姣好的容貌被疾病和伤痛折磨的变了形,一双眸子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和阴翳。穿着的衣袍也是灰扑扑的,除了那双不能动弹的腿,她没有任何值得注目的地方。
“怎么了?”察觉到霍长辰的目光,女子抬起眼皮,看了一眼。
“没什么。”霍长辰摇摇头。
然而就是偶尔一瞬她的眼神,冰寒入骨,底下却燃烧着不屈不灭的烈焰,仿佛,能燃烧尽眼前的一切。
顾七没理会霍长辰的异样,她不觉得凭自己现在的模样,能引动霍长辰什么别的心思。
毕竟如今的样子,她连镜子都懒得多照一照。
霍长辰走后,营帐重归寂静。顾七又端起了药碗,桌上的灯火发出噼啪的裂响声,药碗已经凑到了唇边。
忽的,吁了一口气,把药碗又放到了桌上,“太苦了,一日不喝,也没什么太大影响。今日,就算了吧。”
“何必那么敏锐呢?”
这声音在营帐中响起,像冷雨中跗骨的寒意,像飘荡在人间的幽魂。
那人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,“无知无觉的把那碗药喝下去,你死的毫无痛苦,我也省了力气,这样不好吗?”
“无知无觉?”顾七嗤笑一声,“这么拙劣的毒,想让我无知无觉的喝下去,你把我看的也太轻了吧。”
没去看声音的来源,顾戚戚嗤笑,“总得让为师死个明白吧。”
来者能设计调走霍长辰,在军中定有内应,此刻即便出声呼喊,帐外也定然无人。她腿脚不便,又没了往日的武功,逃脱的可能性,小之又小。
“死个明白?”那人冷嗤一声,“一颗废子就该有个废子的样子。”
“所以,是他派你来的了。”顾七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震颤。
她一手被那人带大,又被他亲手放逐到蛮荒之地。到了如今,他终于连她的存在都容不下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