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熟练地掌握化妆技巧后,我才发现,我其实也很好看,不比她们差。
躲在化妆间里,我握着手机,总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象。
说不定有一天,老板会发现,我也有外貌条件,有成为主播的门槛。
等我红了,赚到了钱,一定要先买个小房子,带阳台的。
我要在阳台的每一个缝隙里,种满美丽的花。
我总是这么期盼着,期盼着。
直到有一天,网红遗落了东西,折返回来。
她当场抓住了穿着她的裙子,正在偷用她化妆品的我。
“贱人!谁让你偷用我的东西!”
“你个乡巴佬,这么脏的手,真恶心!恶心!”
她大哭大闹,叫来了保安,还报了警。
围上来的人们,仿佛一头头巨兽,将我困在孤岛之中。
好可怕,真的好可怕……
后来,老板来了。
他从中协商,答应给网红一些资源上的补偿。
网红目的达到,便不再理我。
享受小小美好的代价,便是我被开除了。
最后一个月的工资,作为赔偿金,给了网红。
她的全套化妆品,以及那些裙子,全都按二手市场价,折价卖给了我。
我所有的存款,全都空了。
变成了裙子和化妆品。
抱着这些东西,站在我的小阳台上时,我心中泛着酸。
“最后给你三天,三天之内交不上房租,别怪我把你的东西全都扔出去!”
“乡巴佬,没钱租什么小区房啊?滚去城乡结合部去!”
房东骂骂咧咧,我一直埋着头,不敢声张。
他走后,我在阳台上呆了一整天。
楼下的夫妻带着孩子在儿童区玩沙子,逗得孩子咯咯地笑,大人也跟着笑。
对面的主妇做完家务,悠闲地给阳台上的花浇着水。
不远处的小情侣手挽着手,在小区绿道内漫步,互相说着悄悄话。
他们都是本地人,活得很轻松,很悠闲。
我却只剩了三天时间。
都是命。
大城市的繁华,山里的孩子享受不了。
但至少,我应该证明我来过。
04
我用那堆化妆品,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,挑了最好看的裙子,出了门。
坐公交车去了整个城市里,我想去的所有地方,每个地方,都拍下了一张照片。
直到半夜,我才疲惫地回到家中。
刚好遇见了隔壁的租客。
她叫余清,是个姐姐,比我大几岁,穿着一身职业服,妆容精致,却格外疲惫。
看到同样疲惫的我,她愣住了。
“啊?小洁,你居然这么漂亮?”
站在她面前的美人,令她反复地搓揉着眼睛。
灰扑扑的山里娃,在昂贵的化妆品和好看的裙子下,也能变成凤凰。
我告诉她:“我要走了,回山里了。”
“啊,为什么要回去?”她惊讶道。
“交不上房租了,只能回老家。”
经过了一天的放松,我接受了命运,变得很坦然。
“怎么会?”她惊呼着:“你这么漂亮,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