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揉了揉眼睛,还是什么都看不清,甚至教材封面上的大字也看不清了。
我尝试眯起眼睛,还是只能看见一片模糊。
我以为我是累到了,或许休息一下就会好。
但我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。
我拜托师哥委婉地在老师面前提一下我的眼睛。
我以为她知道我病了,或许就会让我休息一段时间。
可是我迟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,我只好继续干着我包身工的工作。
不幸中的万幸,郑老师不在北京,这意味着,我可以去看病。
郑老师曾要求我们,不管什么原因,若想请假,必须让家长来到北京现场请假。
我的家距离北京有上千公里,父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,我不想麻烦他们大老远地跑来。
以前我曾经发烧到三十九度,但是郑老师依然坚持必须我家长到场才可以请假。
我硬是自己扛了下来。
现在,我在郑老师的女儿放学之前,有了去医院的自由。
医生给我看视力表,我发现我左眼只能看清最大的E。
我急得快要哭了,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失明会怎么样。
现在还好,虽然左眼看不清,但我还可以靠着右眼维持日常生活。
可是我不清楚,我的眼病会不会蔓延到右眼。
即使不完全失明,像这样看不清字对我来说已足够致命。
这意味着,我再无法看文献,写论文。
还好,医生说问题不大,只是黄斑性视网膜病变。
医生给我开了激素,又劝我压力不要太大,要心态平和,放轻松一点。
我该怎么放轻松呢?
我是包身工,包身工只要没有死,就要一直工作。
上高中的时候,夏衍先生的《包身工》骗了我的眼泪。
如今,我却知道我与他们没什么不同。
还好,我的眼病在郑老师出差回来之前好了。
“听说你瞎了?”
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,只好赔着笑,“老师我之前眼睛看不清东西,但现在已经好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和你师哥说呢?”
我不敢说是自己想休息几天,只好撒了谎,“老师,那天师哥问我报销差旅费的事情,刚好我在医院就告诉师哥了。”
“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和别人说啊。”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这样会让人压力很大。”
“是什么原因呢?”她翻了翻白眼,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“医生说可能是我压力太大。”
我尴尬地赔着笑,我觉得自己好像和妓女也没什么区别,都是卖笑罢了,所谓的文人风骨,那要你先成为文人才能有资格有风骨。
若是在我还是个奴隶的时候竟敢妄想有风骨这种特权,下场就是被奴隶主打断脊梁。
“不,不可能是你压力大导致的,比你压力大的人多了,人家怎么就没有瞎?”
“依我看,你这个就是个人体质问题,你缺少运动。”